風扣門環聲帶香
□高凱明
(相關資料圖)
“風叩門環聲帶香,月灑屋檐院生霜。”兒時寫過一首小詩,眼下還能記住的,只有這兩句了。后句講的是晚上讀古詩時產生的感覺,前句則與大舅和外公有關。
記憶中,春天的和風,夏季的涼風,都會在第一時間來小北門報到。風來的標志是大門上扣環發出的“嘩啦嘩啦”的聲響。童年對風的感覺尤其敏感,連風越過小河攜帶的濕潤,穿過槐樹林夾帶的花香,掠過桃樹林裹帶的桃甜,都能分辨得一清二楚。
在裹帶著鮮桃香甜味的風中,大舅的身影翩翩而至。大舅腳踏單車,右手托舉著裝滿桃子的草帽,左手向外伸直,以保持單車在沙土小路上行走平衡。大舅喜歡在有行人的時候來個大撒把,那時他還年輕。
小北門與桃樹林是連在一起的,我們雖身居桃源,卻只有等大舅到來才能品嘗桃子的鮮美。大舅叫孫叢芬,名字有些女性化,人卻虎虎生威。他是一名獸醫,每月的工資少得可憐,但為了滿足我和伙伴們,從不顯露囊中羞澀。吃著又大又甜的桃子,大舅會給我們講解唐詩宋詞的故事……
眼下,在故鄉邑城,八十多歲的大舅,又同我們幾個從小北門走出來的七十多歲的伙伴相聚一起,同誦《京口北固亭懷古》,感覺恍若隔世。
在當時,盡管我們能把這首“千古江山”背得滾瓜爛熟,對詞的內涵卻是一頭霧水。我們常常將“廉頗老矣”讀成“廉頗老爺”,并調侃廉頗是親老爺還是外老爺?
故鄉人習慣稱祖父為親老爺,外公為外老爺。而在我的記憶里,我只有外老爺。因為還在我出生的十多年前,親老爺就去世了。
外公名叫孫玉純,是一位馴鷹的漁夫。外公和祖父一樣,都是一米九以上的大個子。外公一生娶過兩個老婆,生了五個女兒和一個兒子,而這個兒子僅在世上停留了六年便匆匆離去。我小時候但凡不聽話,調皮搗蛋,別人就會罵我沒舅(救)。沒有舅舅是我一生憾事。
我母親是第一個外婆生的。其余四個姨媽是第二個外婆生的。外公病重時,才想到要過繼一個兒子傳承香火。這是故鄉的老規矩。孫玉馨外公是我外公近門的一個兄弟,他原在濟南工作,在外公有病期間,他正好帶全家回老家落戶。就這樣,他把二兒子叢芳過繼給外公當兒子。
小北門是生我養我的地方,所以我的閑章曰“小北門老三”。印象里,當外公那高大的身影穿過洋槐林,第一次踏進小北門時,院子里便有了一股很濃的槐花香味。槐花綻放的季節,天還是涼的,但外公好像沒有感覺到。他來到水缸邊,舀了一瓢涼水一飲而盡,之后抖了一下肩上的漁網,拉著我的小手,來到了小河邊。在撒網時,河風吹亂了外公滿頭的白發,也把他高大的形象永久地吹進了我童年的記憶里。
在廣州,有天夜里,我夢見身背漁網的外公突然出現在我眼前,他肩上還立著一只魚鷹。大門上的扣環沒有發出聲音呀,他是什么時候進來的?我驚醒了,窗外月色如洗。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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